橘子皮烤出清甜的香味,爐子上的茶壺冒著熱氣,那是世界上最溫暖的爐火。
記憶中相遇的地點很多,是老槐樹下,南瓜地里,亦或是老家溫暖的土炕上,我睜著懵懂的雙眼,用胖乎乎的小手拍你額角的皺紋,開心的笑了。
你用最大的耐心扶我攀爬,教我走路,看我牙牙學語,望我奮筆書寫,你的眼角總是泛著笑意。我時常在想,相遇是多么美好。
后來,我搬走了,去了一個城市之中。房中潔白的墻壁清冷的可怕,我常縮在角落,關(guān)起燈,呆呆的數(shù)著天上的明星,一顆兩顆……我的生活很美好,但心中卻空落落的。一等到放了假,我就溜去鄉(xiāng)下找你。
鄉(xiāng)村里的溝溝渠渠長滿了艾草,野花在泥濘的路旁歡樂的笑著,陽光不燥,微風正好。
我又遇見了你,你把拐杖靠在墻角,仰躺在搖椅上,你瞇著眼,抽著煙,吐出一口濃霧,飄在空中,沒一會兒便消散了。我跑進門,高興的喊,你望見我便滅了煙,嘴中笑罵道我又來鬧他了,眼角卻是壓不下去笑意。
進屋之后,我倒了一杯茶,一口氣喝了下去,綠茶的味道很濃,滿嘴苦澀。我放下杯子,道著近來的煩惱。
我說著慷慨激昂的豪言壯語,對未來充滿希望,其實不過是一個陳腔濫調(diào)的夢想。很少有人支持鼓勵我,你卻偏偏要我加油。因為你的話,我在每每放棄時,又選擇了堅持,如同來回晃蕩的擺鐘,永動不息。
再后來,我們再一次相遇竟然是在冰冷的病房之中。醫(yī)院淡淡的酒精味刺的人眼中酸澀,你不再抽煙,柜前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,茶葉舒展的蓋過了整個杯子,一定很苦澀。
你笑著看我,說我高了許多,我們角色互換了,我聽著你嘮叨,自己卻哽咽的說不出一句,語言有時真的很無力。
流逝的是時間還是人呢?我在成長,你在衰老,我回憶著過往每段對話,有我的酸甜苦辣,卻沒有你的。我忽的發(fā)現(xiàn),我并不了解你,你從來沒有向我講過自己的過去,你像脫了枝干的枯葉,與樹失去了聯(lián)系。
離散總是有的,每每迷惘時,我想起這相遇的記憶,便有了無數(shù)的.勇氣推著我向前走。
相遇,原來這樣的美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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