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門口,我和保安對峙著。
沒戴口罩的我被拒之門外,而預備鈴就快響了。我不敢想象因遲到而被楊老師罰站的情景,于是,我趕緊手忙腳亂地翻遍書包的每一個角落——沒有,沒有,還是沒有。焦急、失望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。
慌張之余,我四處張望,在清晨的薄霧中,我瞥見了那個我曾經因上學路受阻而不止一次抱怨過的口罩攤位。我忍不住挑了挑眉毛,咧開了嘴:“及時雨啊!”
我大步上前,遠遠地大呼:“來一個……”突然,我像被扼住喉嚨似的站定了,未說完的話像緊急剎住的車,戛然而止。我焦灼地摸索,上上下下,四個口袋,只有兩個硬幣:一個一元,一個五角。而口罩攤位前擺著的塑料板上“兩元一只”這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幸災樂禍地跳著、笑著。
我的心像過山車一樣起伏,驟然的欣喜和破滅的希望讓我額頭蒙汗。校園的預備鈴已經響起,同學們瑯瑯的讀書聲讓我心煩意亂,我仿佛聽到楊老師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,恐怕是要開始巡視了吧?攤主一副口罩遮住了大半個臉,濃眉利眸,似乎不茍言笑。我不敢再想,低下頭躲閃著他的眼睛,小心翼翼地祈求:“我想賒一個口罩……”
我緊緊閉上了眼,攥緊了手指,我害怕聽到一句冷冰冰的“不行”,我更期待一聲“可以”。空氣似乎凝固了,鬧哄哄的城市也寧靜了,周圍的一切都似乎遠去了。我才意識到,原來是我忘記了呼吸。
“拿著吧!”攤主把一只口罩遞到我面前。我愣住了,他的眉眼似乎閃著柔和的光,一點也不冷峻。難道是我剛才看錯了?我急忙鞠了一躬,將感動藏在心底,匆匆跑向校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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