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上,固然有狂風的,只不過,它總有一天會敗在暖陽手中。
繁華而喧鬧,街道車水馬龍。城市中,似乎總散發著一股陰沉沉的、酸腐的味道。即便風狂妄地吹著,且是在這涂滿粉脂,噴著不知多少古龍水的熙熙攘攘的都市中心。
“吱嘎吱嘎……”難得在如此繁盛之處聽見這種破三輪車所專有的鏈條轉動聲。我略帶詫異地望去,只見他一臉倦態,一身塵土地緩慢移動著,認認真真地踩著每一下,在喧囂的市井井商街顯得格外不和諧。果然,他身后那輛車耐心了一會兒又終是不能忍受了,急不可耐地用喇叭聲催促著前面使勁蹬著三輪的小老頭。
“倒霉了吧?老頭兒,倒大發了!您就不該來這兒瞎晃悠!”有幸災樂禍者譏笑他;“老大爺,您先走吧!這漆皮貴著哩!”有好心人勸他。
我冷眼觀著,準備轉身走人,無非是一場良心與金錢之間的選擇。就當我準備離去時,一聲大“喝”:“什么事?嗲個情況?”
“就您啊?”那壯漢腆著肥胖的肚子,慢悠悠地踱到那老人面前,摘下墨鏡問到。老人驚疑地打量著那壯漢,默默不語而滿面哀愁地點了點頭。“我說您哪!也真是!賠不起您就趕緊走!擱著那車主還沒來,老天爺都讓您走咧!”
“您先走!后面兒要有什么不是,我給您負責!有我撐腰您就別怕那天王老子土地公公!我給您擔著呢!”那壯漢說完,人群中又是一陣唏噓。只見那老頭焦慮地望了望那車,跨上自己的小三輪,緩慢地上路了,他蹬兩下,回個頭,甚是焦慮擔憂。
在一輛輛車的鳴笛聲催促之下,那老頭終是成了遠景中的一個墨點,消失在人潮中了。
我默默無言。城市中那酸腐的臭味似乎又遠去了。反之,充斥著陽光的味道,暖暖的。狂妄的風似乎也因他那顆溫情充盈的心而停止了咆哮,終是云開霧散,陽光明媚。
就像是……風不能把陽光打敗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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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題記
我漠然地穿過馬路,那兒有著成天舉著“殘疾”牌實則身體健全的老爺爺在乞討。我快步跑過商場門前,那兒有著拄著拐杖眼色怪異的大媽隨時做著跌倒大哭的準備。我蔑視地暼過兩眼,為這污淖的世界深感悲哀。
只見他一驚,回頭瞧兩眼,龍頭猛然向左傾去。不料一個拐彎拐大了,整個三輪車與路邊停著的一輛車來了個親密接觸。“刺啦”一聲,車身漆皮似乎舍不得與他分離,竟被三輪生銹翹起的鐵皮刮下一小塊來,那三輪倒還好,撞到車后沒有損害,只不過是摔了個人仰“馬”翻。他顫巍巍地爬起來,扶起三輪。是要走嗎?不是不行,車主還尚未來。走近那車,他細細地用那粗糙的手掌瞄著那蹭下漆皮的位置,臉上愁云滿布,那溝壑分明的額間又蹙起幾道深深的痕跡。
抖動著雙唇,他自言自語,“甭說啦,俺賠。就擦破那么一點點應該不會很貴吧?”旁人笑他癡,“大爺,看好了,這可是保時捷!擦破了要好幾萬呢!您賠得起不?”
那廝身著黑色背心,大紅色夾克,脖子里直掛著一條大粗金項鏈。隨著其走路時帶起的風微微輕顫著,在陽光下甚是灼目。“這個老大爺,撞了路旁的豪車,在這兒等車主呢!”旁邊好事者又開始麿起了嘴皮。
那老頭不安地絞著衣角,衣領被汗水濡濕了,本來淺淺的藍色衣服深了一大塊。“俺這不是………良心不安么?儂說人家來了,多不好意思!”又羞澀地撓撓腦袋,“俺不小心,躲了身后的就撞上前頭的了。”說著垂下眼簾,靜默地立在原地。
“您就甭瞎操心了,再回頭又得蹭上一輛!”
“看嗲看?散了散了!”那壯漢單手叉著腰,另一只手朝大家擺著示意走開。左右張望著,他見人都散了,又戴好墨鏡,從紅夾克內襯中掏出一串鑰匙,開了豪車門,重重地喘了口氣。車揚塵而去。
由衷地感謝那看若暴發戶實則胸襟寬廣的那個他,教我看見謊言也能變得如此善意而美麗,教我邂逅城市久違的體諒與那暖得不再使人心涼的大愛。感謝他告訴我,正能量永遠都在,只不過是在一個個細微的角落,細微然而溫暖地悄然而至。而且,它永遠不會因那少數的惡毒力量而被打倒,永遠不會。
初二:駱揚朵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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