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的冬無需鑼鼓喧天,已悄然而至。
小鎮的喧鬧聲在這之間滋長。
我在旁邊吐槽。
岸邊飛來潔白如霜的水鳥,雖在眼前是上下浮動的景色,卻聽不見落針的聲響。
蕩起的水紋水聲,清晰可見,清晰可聽。
“我可能是個假的路橋人,”磕著燙哄哄的糖炒栗,我接上了母親的話語,“假的生出來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?”我咬了一口,眼神閃到了她的笑靨上,“反正我肯定是個假的。”
我甚至以為傳說中的十里長街也不過是那一段路,就是那一段時而熱鬧時而冷清的商業街。因為,長久以來印象中的十里長街不就是交換商品的一條,比較長的街嗎?
舊的十里長街不僅用來通商,也是路橋水上通航和貨物搬運的必經之處,“著陸點”恰巧是母親的老家,那個她出生和成長的地方。
我知道,它快要斷掉了。
小時候印象中的老街服裝店,大半是私人定制。
茶葉蛋,瘦肉丸,油圓,走過了再一段路程之后,是賣黑芝麻的小販。
買羊肉串的大概是回家過年了。
和故宮里的那“避雷針”相比,沒顏色,比起一個來說大點,比起一整排來說小點,一個邊沿只有一個物飾。
老街走到后半段,更呈現出了它本真的原貌。
落在瓦片上的雨,是懷念,是思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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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降殺百草。
素面登場的冬把天空中的色彩殺得只剩下灰白,映照著南官河邊的枯枝,節節直沖云霄,無半邊退讓的意思。
一些孤獨的身影,默不作聲地闖入視線中,像在一潭清水中攸乎落下了一滴墨色的淚珠。腳步聲,幾句瑣碎的閑談,幾句不經意的疑問。
那兩個像是孩子一樣的大人。
似乎在它眼里,我們才是最突兀的,厚重的墨,和那些孤身一人的老奶奶相比,又不帶一絲悲傷的情感在里面。
“我可能是個假的……”
是的,我更假。
本以為,在臺州博物館的經歷足以讓這種想法得到證實,可是不偏不倚我又錯了。
后來,我的腿發出了咿啞的聲音,是一種痛苦的,奄奄一息的哀嚎。
正經的老街不像是它慵懶時的那般沉寂,老街上的理發店開了門,里面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,聊著他們認為挺重要的瑣事。十字路口車來人往,服裝店也到了“迎財神”的第一天。
如今悉數“升級”成真正的“營銷模式”。
小時候印象中的芝麻小販,像是一個老人。
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認識到,灰雕,原來是只有路橋會有的嗎,或者是路橋的灰雕做得最好?
老街從它的開始,直到末尾,它心里的“小勾勾”上,一直都有這個東西。大概是路橋人最熟悉,卻又最容易忽略的一個東西。
是一條最清澈的青石板路,沒有干枯的水泥浮在表面,一個個歲月累積起來的窟窿,都是圓滑飽滿得不見石粒,整齊的屋檐,規范的房檻,劃一的石墩。不同的是兒時的那條小河枯了,河邊的人沒影了,聽故事的小孩變成“假路橋人”了。
高一:尚晏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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